尽管美赫巴巴的形象显现在树上,但在他离世后的最初几年里,美婼一说起巴巴的名字就不禁泪水盈眶。“她的眼睛总是因哭泣而肿胀,”希拉说,“美婼刚开始说话,一提到‘巴巴’就哽咽失声,泪如雨下。”过了数年后,她才变得平静些。
“从69年最后达善回到美拉扎德之后,”美茹吐露说,“我们依然感到生命中巨大的空缺,因为至爱巴巴肉身已逝。他是我们生命中的核心,我们感到的那种空虚难以言喻。而对于美婼本人,她就像个迷路的孩子,这种感受更是多么强烈啊!每当她独自一人(而这是她需要的),就会崩溃大哭。她的痛苦不堪忍受。
“最初那两年,时不时有访客前来。一些阿美纳伽居民,比如我们熟识的喀邱瑞家人、考姬拉·提瓦瑞和阿克巴棉纺厂的家族成员,更是常客。每次她们过来,美婼都被鼓励和她们待在一起。我们觉得,让美婼和她们相处交谈,听她们讲述对巴巴的爱以及与巴巴的关系,对她有帮助。在嘟嘟车尚未普及的那个年代,我们知道来一趟美拉扎德多不容易,所以我们经常邀请他们和我们一起吃午饭。女士和孩子们在我们这边,男士则和满德里一起。因此,最初一两年(在朝圣者开始先是三三两两、后来如潮水般涌来之前),我们有更多时间和这些本地巴巴爱者在一起。”
希拉尽可能经常去美拉扎德陪伴美婼,通常在周日学校放假时。她多次发现,美婼独自在巴巴卧室,对他说话。事实上,美婼对着巴巴的床说话那么自然,引得希拉有一天不禁问她是否看见巴巴在那里。美婼透露说她看见了。希拉细述道:“此事发生得很突然。巴巴离开肉身后的几个月里,美婼一直哭得很厉害,我一度觉得她撑不下去了。然而忽然间,我注意到她又变得快乐,再度恢复活力。
“我帮她打扫巴巴的卧室时,她会对巴巴说话,仿佛他真的躺在床上或坐在椅子上。我问她是否看见了巴巴,她说自己看见了,但随后让我保证不要告诉任何人。
“我认为美婼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此事,而过些时日后,随着美婼变得更为坚强,此事想必渐渐停歇了。虽然我从未看见巴巴在那里,但有时候整个房间会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玫瑰香,表明他的在。美婼也闻到了[尽管她说自己闻不到任何别的气味]。”
{注:在作者为撰写本书给美婼录音的这些年里,她从未提及在巴巴去世后见过他显身。因此,美婼很可能不记得此事了。巴巴的恩典,似乎旨在帮助她度过1969至1970年那段艰难时期,一旦达到目的,美婼便无需再惦记此事。}
美赫巴巴离开肉身一年后,1970年1月31日,近1700名爱者在美拉巴德山上聚会。在玛妮的陪伴下,美婼走到麦克风前,强忍着泪水,宣读了这篇致辞:
噢至爱者,我们的至爱阿瓦塔美赫巴巴!我们,您深爱的孩子们,今天齐聚在地球上这座最神圣的美拉巴德山上,您的人身安息地,让您的爱盈满我们的心灵。我们也前来向您致敬,并且向爱者们心中的您致意。愿我们配得您对我们的宝贵之爱。您的慈悲是支撑我们的力量。您的爱是我们的生命,它属于您。愿我们在彻底臣服于您的意愿中,紧紧抓住您的衣边。
亲爱的美赫朝圣者!我们都怀着爱相聚于此,向阿瓦塔美赫巴巴、我们的神圣至爱致敬,他爱我们远远超过我们爱自己。让我们永远称颂他的“捷”——不仅用口舌呼喊,而且在心中践行,以使我们的生命成为他得胜的鲜活见证。阿瓦塔美赫巴巴凯捷!
1969与1970年之交的冬天,女子们前往美拉巴德,从美婼房间里存放的衣箱中取出巴巴的所有衣物,比如他西方之行穿过的睡袍,以及他多年未用的其他物品。衣服被重新洗过并熨好,长衫上的破洞和裂缝被补好。多双凉鞋也被拿出来,给皮革抹了油以免干裂。所有东西都重新打包收纳好。
那年夏天她们去古鲁帕萨德时,也做了同样的事:对存放那里的所有柜子和衣箱作了清理。“1969年的炎炎夏日,我们忙于达善活动而无暇处理别的事,”美婼解释,“1970年我们回到古鲁帕萨德[待了几天],整理巴巴的东西。他的粉色外套一直放在柜子里。我没有让人洗过,也很庆幸没那么做,因为衣服上仍有巴巴的香气。”
{注:1970年1月10日,高荷给阿黛尔写道:“从今年起,夏季我们不再造访古鲁帕萨德……我们将住在美拉扎德。我们去古鲁帕萨德已没有意义,因为那里不再举办达善。所以今后,巴巴爱者将作为美赫朝圣者,去拜谒古鲁帕萨德。古鲁帕萨德不再是达善场所,而是朝圣地点。”}
在美拉扎德,女子们也将巴巴用过的物品做了清洁和保存。“我们必须妥善保存巴巴用过的物品,以供日后前来的巴巴爱者[瞻仰],”美婼表示,“巴巴肉身在世时,使用并触摸过[美拉扎德的]所有这些物品。因此它们是神圣的。一直到最后,巴巴都住在这里。”
美茹解释,这项工作对她们有着特殊意义:“巴巴在我们中间的时候,他做的工作,他举办的达善活动,他的活力,他的爱,他的在场,都是压倒性的,远超凡俗。因此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。一直都有他,”美茹随即更正道,“只是他的肉身已逝。”
“巴巴离开肉身后,所有的亲密满德里都几乎无法重拾生活的头绪,难以走出绝望和痛苦的黑暗。对我们这些有意让自己发挥作用、琢磨着什么能安慰美婼的女满德里来说,翻看巴巴的物品带来很大的帮助。仅仅触摸他的衣物就能感受他的亲近,尤其对于美婼。她非常乐意参与这项工作,但我们常常发现她一动不动地坐着,膝上放着长衫或外套,深陷于遐思中,无声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。”
{注:在1970年6月5日玛妮(给凯莉·本·莎麦)的这封信中,她的“绝望和痛苦”真切可感:“我们的沉默绝非内心使然——而只是因为我很少提笔写信。愿他的旨意承行,愿我们始终顺服之。今年我们没有去古鲁帕萨德度夏,而是在美拉扎德度过,至爱巴巴赐恩及时降下清凉的阵雨,让炎热变得好受些。我们都还好,一如既往忙于各种巴巴事务。他的爱支撑着我们的心灵,其中的勇气和力量唯有他能给予。他确实是我们的慈父。”}
另一次,美茹忆述:“在69年和70年代初,与至爱分离的痛苦对美婼来说是压倒性的。白天,她试着让自己忙于做些与巴巴有关的事,比如整理他的房间,他的个人物品等等。我们经常造访美拉巴德达善,会待在东屋,查看保存在那里的巴巴物品。参与这些事有所帮助,但每当她独处时,不管如何竭力克制,美婼还是会情绪崩溃。”
如美茹所述,女子们继续造访美拉巴德达善。最初几年,每当她们去达善巴巴的陵墓,会带上午餐,在那里度过一整天。晚上,曼萨丽招待茶和布加。
有一次,当美婼走过下美拉巴德的大厅时,住在那里的穆罕默德玛司特用马拉地语说:“Dadachi ladaki”,意思是“巴巴的最爱”或“巴巴心爱的人”。

让满德里惊讶的是,来访者数量逐渐增加了。“巴巴离开肉身后,”玛妮说,“我们以为办完69年的古鲁帕萨德达善就结束了。我们不知道爱者会来美拉巴德和美拉扎德。起初我相当惊慌;其他人可能亦是如此。我们对69年达善这样的事毫无准备;我们对未来哪怕一步都毫无概念。自那以后,我们便见证了巴巴开展自己工作的方式,他指导并推进工作的方式。事情的展开与呈现的方式,始终体现出他的临在。
“69年去普纳之前,我们有这种感觉:就像一个被捆好的包裹,突然绳子松了,一切都散落开来。我们对美拉扎德有这种感觉。我们蓦然意识到,这是一处地产!地方很大,布局却很分散。而巴巴肉身在世时,让一切紧密地凝聚一起,宛如一处住所,一个家。
“如今巴巴离世后,仿佛这个包裹被解开了,一切都散落开来。我们开会决定,等我们回来后,把很多房间关掉。还得辞退许多佣人、雇工和帮手。一想到将要这么做,让我们很欣慰。当我们从普纳回来时,突然却想要扩建。一切看起来太紧凑了。于是我们建了[满德里大厅外的]这个走廊,[阿娄巴厨房对面的]这排卫生间。”
高荷和每位满德里一样,都因巴巴离世而深受打击,而且她觉得自己负有部分责任。“巴巴离开肉身之后,我陷入震惊,想着医学究竟又有何用?它根本无法缓解巴巴的痛苦、安慰或帮助他。我对医学彻底失去了信心。既不想看到医疗用品,也不想与医学有任何瓜葛。我恨自己,恨医疗职业。我把美拉扎德的全部库存药品都送给了本地的[救世军]布思医院和其他机构。”
尽管如此,高荷继续为美拉扎德居民看病。她深感责任重大,尤其要照顾美婼的健康。最初几年,每当高荷离开美拉扎德——哪怕只是去阿美纳伽的集市采购——她总会心急火燎地赶回待在美婼身边,生怕自己外出期间出事。
此外,还有巴巴给美婼的一些命令,仍被严格遵守。例如,巴巴命令不能让美婼独自留在屋里。玛妮大多数时间在信托办公室。倘若高荷也外出了,美茹就得待在主屋附近,反之亦然。必须一直有人守在美婼近旁,随叫随到。若玛妮不得不去普纳过夜,像往常一样,美茹就睡在美婼的卧室里,高荷则睡在旁边相邻的房间。
{注:1972年玛妮担任阿瓦塔美赫巴巴信托主席,任职到1996年去世。}
渐渐地,美婼能够会见来访者了。即便如此,很多时候她会情绪过于激动,于是美茹或高荷只得将她从门廊搀回屋内,让她平复心情。
以下是喜拉·考特沃(塔瓦尔)描述美婼的状态:“我永远忘不了她美丽眼眸中的痛苦,那种分离之痛。而我们,曾见过她与至爱相伴时的光彩与喜悦,都不忍目睹她此时的模样,因为她的眼神已变得黯淡无光。我们熟识的美婼已判若两人,不过她的甜美、温柔和幽默丝毫未减。我们都通过美婼强烈地感受到至爱巴巴的临在。”
喜拉接着谈起一件私事:“我遇到一个难题,就把此事告诉了美婼。她非常耐心地听我说完,由衷地关心。第二年我见到她时,她告诉我,她亲自向至爱巴巴祈祷过了。你瞧,难题竟解决了。一想到她为我祈祷,我就深受感动。但可爱的美婼就是这样——她由衷地关心每一个来找她倾诉烦恼的人。”
然而在其他时候,当有人提起某些麻烦或痛苦时,美婼会指出:“谨记,巴巴曾承受大苦大难。无论我们有何遭遇,只要记着他的苦难,我们自己的就显得微不足道了。相比之下,我们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。所以,当我们深陷痛苦中时,谨记巴巴曾承受大苦大难,并非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他人——这样做总是有益的。”
在巴巴离世后的岁月里,美婼心头常常萦绕着他的深重苦难。有一次在回忆时,她解释道:
巴巴是阿瓦塔。他为我们受苦。那么多年的沉默!他热爱唱歌,拥有美妙的歌喉,但却放弃了唱歌。他牺牲了对说话唱歌的爱好,因为他深爱我们。他经历了那么多苦难——两次汽车事故和其他磨难。
巴巴喜爱散步。他攀登过这周围的每一座山。我们常在山坡上四肢着地,努力别往下滑,巴巴却那么敏捷优雅地向上攀登。看着他的身影真是美好。最后许多年里,他一定是多么怀念散步啊。不能说话、不能走路已经非常困难,但除此之外,他还有大量的宇宙工作。巴巴经受了太多苦难。我们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。那无以言表,但巴巴是为他的爱者受苦。只有巴巴能做到。
要保持沉默并且完成他所有的工作,这真的很了不起——在沉默中前往西方,还要把人们吸引到他身边。西方人那时还年轻。巴巴一向爱说话或唱歌,我们无从知晓对他来说保持沉默有多难。我们不可能保持沉默那么多年。所以巴巴替我们做到了。巴巴受了很多苦。每分每秒,巴巴都想说些什么,却不得不强忍着。第二次事故后,他过着久坐不动的生活,整天坐在椅子上;他无法起身走动;关节也变得僵硬了。
这就是为什么每当我对着巴巴的照片说话时,我总跟巴巴说:“只有您知道自己受了多少苦。虽然我们曾与您朝夕相处,但无法真正体会到。”巴巴说过:“作为耶稣,我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次,但作为美赫巴巴,我每天都在十字架上受难。”对那种默默承受的苦难,我们根本无法想象。我们能看到一些事情。巴巴多次[因被跟随者辜负而]感到伤心。身体上被划伤或负伤是一回事,但感情受伤更令人痛苦。
然而巴巴总是面带微笑。他从不希望我们消沉、担忧或“拉长脸”。他希望我们面带微笑,保持开心愉快。现在我们知道:他脸上挂着笑容,内心却在受苦。之所以你们现在都对他怀着爱,是因为他爱了你们——他的爱吸引你们走向他。
{注:巴巴曾告诉女子们:“我永恒地喜乐,又永恒地受难。”}
巴巴经受这一切是为你们每一个人、为他的所有爱者、为全人类乃至整个造物界,因为巴巴爱万人万物。他为造物界所承受的一切,我们看不到也参不透。
如前所述,在巴巴离世后的最初几年,每当有人对美婼谈起巴巴,她会开始哭泣。回忆某些事件——比如巴巴的两次事故以及他忍受的苦难——肯定会让美婼流泪。因此,访客们被鼓励跟美婼聊些别的话题。要是这么做不奏效,美茹便从里屋唤来玛妮,玛妮会试着把美婼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。“你想不想听首歌?”她会提议,接着有人会唱歌。
玛妮善于用言语疏导美婼的悲伤。一次琵拉麦问玛妮:“可你是怎么想出这些话的?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玛妮只好停下来琢磨,却也想不出所以然,因此她认定这都是巴巴所为。
例如,有一次玛妮告诉美婼:“记得我们从前常给巴巴读托尔金的书吗?还记得比尔博戴上魔戒的时候吗?他隐形了,但影子还看得见。一样的情况,美婼。巴巴还在这里。虽然我们看不见他,但你能感觉到他的在。就像比尔博戴上魔戒一样,巴巴也戴了戒指,所以我们看不见他,但他其实就在这儿。”
玛妮接着说:“没错,在影子里,巴巴其实就在这儿。他离开肉身后,我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,可这并没有减轻悲恸与心痛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。”
在1969年8月26日的家书中,玛妮写道:“随着时间临近,至爱巴巴更经常地警告他的爱者:‘抓紧我的衣边,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它滑脱。’如今,当衣边隐形后,正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要抓紧之时。”
{注:1971年2月26日,玛妮(给凯莉·本·莎麦)写道:“随着巴巴的爱从心到心、从一地到另一地的蓬勃增长,我们看见各地形势的演变正考验着爱者们的爱。我们日复一日地领悟到:唯一值得抓紧的珍贵之物,就是至爱的衣边。愿他的爱——支撑着爱者的力量——帮助所有人紧紧抓牢。”}
除了树上的巴巴形象之外,让美婼得以瞥见这无形影子的另一个讯号,是她在巴巴卧室的其他地方发现了他的形象。多年来,美婼收集了巴巴的大量头发。由于巴巴的头发不抹油,美婼觉得应该妥善保存他的头发。有一天,她向巴巴提起此事,巴巴便让肯莫尔去寻找保存他头发的最佳方法。肯莫尔在纽约做了调研,拉里·卡拉施建议将头发放在密封的亚克力展示牌里,以便所有人都能看到。经巴巴许可,在古鲁帕萨德,将头发交给肯莫尔。1969年7月底,肯莫尔回到美拉扎德居住一个月。他返回美国后不久,便寄来亚克力展示牌,于是美婼把它放在巴巴卧室。
{注:一些头发是蔻诗德给美婼的。早年,每当巴巴让美婼坐在他前面,蔻诗德也为巴巴梳头并收集头发。}
每天清晨,美婼一如既往会为巴巴的相片掸尘,擦拭他的椅子,整理他的床铺。展示牌寄到两年后,1971年的一天,美婼在整理巴巴的房间时,一直盯着它看。“我说过,巴巴一定会在他的头发里给我达善。”她忆述。美婼站在牌子前,试着寻找他的面容。突然,她一下子瞥见了。形象非常清晰,美婼顿感无比欣慰。“噢,亲爱的巴巴,”她惊呼,“多美啊!”
“我爱看着他头发中的脸容。我望着它,心中盈满对巴巴的爱。美茹在隔壁房间。我唤她过来,指给她看,然后也让其他人看了。”
随着时间流逝,尽管美婼开始对访客直接说话,但仍感到害羞。女子们提醒她,1968年1月31日巴巴让她对着男满德里说“捷巴巴”,表明他希望她公开露面。“别紧张,”巴巴曾告诉她,“我陪在你身边。”
玛妮解释:“那种‘巴巴陪在她身边、现在仍在她身边’的确信,对美婼有帮助。即便现在,有很多人在场时,美婼也喜欢和一两个人交谈。她不习惯大批人群。”
“我过去很害羞,”美婼自己承认,“但现在已经走出来。巴巴帮助了我。最后那天巴巴告诉我,他给我的最后口讯是:‘要勇敢。不要思虑[巴巴的痛苦]或担心。要勇敢。’我明白我必须遵守他的话做到勇敢;否则,我的性格非常害羞内向。我一向独来独往。要么独自待着,要么只和寥寥几人相处。我不习惯人群。
“我们伴随巴巴隐居了多年。巴巴在世的最后两年,美拉扎德的生活非常静谧,没有达善或活动。我们也不见外人。我不习惯对很多访客说话。但或许是为了他的爱者,巴巴让我走出来。巴巴深爱你们所有人,所以他要我对你们说话。巴巴给了我力量[这么做]。巴巴说:‘对我的爱者说话。’我问巴巴:‘没有您,我为何活着?’之后得到答案:我必须留在这里[和你们所有人说话]。”
美茹评论:“巴巴离开肉身后的这段时期,是美婼不得不面对的另一段新生活,对她而言是生平最艰难的日子。但即使在那时,她要服从巴巴、取悦他的强烈愿望支撑着她维持生命与理智,不仅活了下来,更是出色地完成了巴巴要她扮演的最后角色。
“在这个新阶段,我们的日常生活发生了巨变。我们曾和巴巴一起过着怎样的隐居生活——而如今我们面临的挑战何其艰巨!不是在我们的至爱身边生活,而是谈论那些日子。过去人们的目光一直聚焦于巴巴,如今却转向他的满德里,听他们讲述巴巴身为凡人的一面。自然而然,美婼不得不扮演主角,这是她从未想象到的。
“当朝圣者开始来到美拉扎德时,起初三三两两,后来成群结队,美婼觉得自己必须接待他们。可一谈到巴巴,她就难免情绪崩溃。每当她提到巴巴的名字,虽竭力克制,还是会止不住地流泪。但只要她能做到,美婼讲述巴巴的时候则是幸福的时光。当她回忆起某个故事或往事,脸上会绽放喜悦的光彩,你看得出她和巴巴在一起,听众能感受到巴巴多么真切地临在于她。
“正如一名巴巴爱者在美婼融入巴巴之后所写的:‘美婼对巴巴的炽热之爱,就像漫长寒夜中的一堆暖火。和她相处,听悉她的爱与虔诚,让我对至爱有了亲切而珍贵的窥见。’
“通过美婼,许多西方人和东方人都感受到巴巴的爱,并如痴如醉地倾听她的巴巴故事。每当她和巴巴爱者坐在一起,追忆与他共度的早年时光,她总会因喜悦而容光焕发——当她描述巴巴的俊美或注视她的眼神时,仿佛巴巴就站在讲述故事的她面前。”
{注:《爱街路灯》,1999年4月-6月,28页。}
史蒂夫·克莱因写了一首诗(并念给美婼听过),其中这节恰如其分地描绘出她讲述至爱时的心境:
君今不在人世间,
昔日絮语吾忆念
娓娓道来如诗篇。
{注:史蒂夫·克莱因著《怨中赞歌》,1978年,澳大利亚美赫巴巴基金会,77页。}
有时候,美婼其实喜爱在门廊上会见访客。她每天上午11点半至下午1点见他们,下午4点至6点再次接见。“美婼现在为何喜欢说话呢?”阿露反问道,“因为这能让她暂忘自己。每当她独自一人时,总是郁郁寡欢。她经历着极大的痛苦。她听到音乐时,总会轻阖双眼,脑海中浮现巴巴的身影。任何悲伤的事情都会深深触动她,哪怕只是一首伤感的歌。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深受触动;她体会到那种痛苦,继而想起巴巴曾承受的苦难。”
{注:例如,当美婼谈及泰坦尼克号的悲剧时,会满怀同情地讲述船上遇难者所遭受的痛苦。世界上任何灾难性事件,都会同样令她为之动容。}
人们为美婼表演了许多幽默的小品和短剧,可她的内心似乎总是时刻不离至爱。比如,她会观看演出,可与此同时,她的心思始终牵挂着巴巴,不时瞥一眼他的照片,还送去飞吻。在满德里大厅看完这些节目,唱阿提期间,美婼会顶礼巴巴的椅子,将手放在眼睛上,并朝着神人的椅子亲吻指尖,仿佛他就坐在那里,在爱者们面前。
美婼透露说,在听人唱歌时,她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巴巴的种种神情。
并非只有美婼从巴巴爱者的来访中得到一些慰藉。阿娜瓦丝谈到陆续抵达的许多访客,评论道:“对所有来这里的巴巴爱者谈话,于我们而言意义非凡,因为这始终是对巴巴的一种静思。我们觉得巴巴告诉我们,要把巴巴多年来给我们的东西传给这些年轻人。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难,因为我们不习惯谈话、讲故事,不习惯对其他人谈巴巴。我们开始了。起初我们非常腼腆,毕竟这对我们而言是件新鲜事,是新角色。巴巴非常温柔地推动我们越来越投入其中。”
玛妮把那些来访者描述为巴巴的“年轻爱者群体,其人数逐年增多,宛如他爱之原野里的朵朵新蕾。”
玛妮说:“巴巴在世的时候,他总在我们前方,拉着我们前进。他会拉着我们,而我们看得出他在拉。如今他在我们身后,我们看不见他,但他在背后推动我们。”
另一次,玛妮写道:“巴巴还活着(真正意义上),而实际上自从他离开我们后,反而是我们‘死’了。可他却让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活跃、更忙碌,这是因为他仍与我们同在。我们看到越来越多他的可爱‘年轻家人’,这些人虽无缘见到巴巴本人,但他们对巴巴的爱,竟让我们更多地感受到他!就是那种珍贵而持续的交流。它恰如至爱巴巴会玩的游戏,我们从中学到很多。我们只关心做我们知道在当时情况下巴巴会让我们做的事,而此后发生的每件事都清楚地表明,他在每一步都引导并帮助着我们。”
{注:1971年9月21日,写给海富里热夫妇的信。}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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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尔斯·麦考伊拍摄—— 美拉扎德收藏
